【秦昕】年年有余(1)
下了晚训，球馆里还充斥这十几二十几岁男孩子们运动后留下的热腾腾的荷尔蒙气息。有人直接扯下汗浸了大半的短T擦了把脸塞进球包，三三两两明晃晃的胸大肌凑在一起，相互调笑着陆续走出球馆。
最后就留下许昕一个人落在后面，倚着球台慢吞吞地脱下上衣叠好放在一边，从球包里拿出条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脸。通风扇嗡嗡的转，偌大的球馆只剩下一盏灯在他头顶亮着，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炽白灯光里，缓慢起伏如深海中珊瑚招摇的纤毛。许昕索性枕着胳膊仰躺在球台上，膝盖往下搭在球台外面晃荡。盯着吊灯正中散发出光亮的白色球形灯泡，他隐约有种错觉，一枚飞速旋转的小球正竭力突破巨大阻力，缓慢却不可逆转地冲到他眼前。许昕索性把毛巾摊开盖在脸上，灯光透过毛巾将他包裹住，他闭上眼，像是水中的一尾鱼。
我都好久没下过水了，许昕想。
许昕又躺了一会儿，先是听到球馆的通风扇停了，然后听到球馆的金属门轴转动，再然后是脚步声。
“许昕”
最后是他的名字。
“
许昕”，来人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接着许昕就感到眼前一黑又是一亮，脸上的毛巾被揭了下来。
是老秦。见到是他来，许昕莫名起了任性的念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又把眼睛闭起来。
“明天你生日？”秦志戬也不着急，坐在他旁边聊起了天。
“嗯”
“二十七了？”
“嗯”许昕才不信老秦真的把自己的年龄给忘了。
“哦，青春期过了吧？”
听到这话许昕懊丧地坐起来不轻不重地捶了下秦志戬的肩膀，“早过了十年了！”
老秦太鬼了，我好不容易有点儿忧伤有点儿文艺，他就全给我说出来了。
许昕重新穿上刚脱下的短袖，跳下球台。
“老秦，晚上我请你撸串儿吧”
“你小子就是想让我领着你出去！我看不如我请你吃食堂呢！”
秦志戬照着他短到腿根的运动短裤一拍，从自己的包里抖搂出来一件外套丢给许昕。
“走吧，一会儿到门口了别跟门卫师傅瞎贫！还有，明天少跟方博他们嘚瑟！”
许昕心里多少有点喜滋滋的，快速套上外套的袖子，跑了两步勾着老秦的肩膀。
“得嘞，都听秦老师的！”
秦志戬白了许昕一眼，又没忍住笑了，“没大没小的。”
许昕嘿嘿傻笑两声，老秦就是面上严厉，其实人心软的很。要不是他刚刚躺在球馆里别扭那一阵，估计今天的烧烤没得吃。
两人到烧烤店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但和他们一样出来吃夜宵的人很多，俩人也不急，排了个号就在周围瞎转悠。等了十来分钟，许昕都开始不耐烦了才叫到他们。坐在位子上以后穿蓝围裙红帽子的服务员小哥来给他们点菜，许昕朝秦志戬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我请客你随便点。秦志戬也不客气，扫了一眼菜单就开始给小哥报菜名。
“来五个鸡翅，十个板筋，十个烤虾，五个香菇，五个土豆，来个烤茄子，两个烤馍，再来十串内腰，哦还有一杯扎啤，两听可乐……”
“诶诶”，许昕赶忙打断老秦的话，“我不喝可乐，我也要喝酒！”
秦志戬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能喝吗？”
“谁说我不能喝，那是我平时不想喝！”
秦志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跟服务员小哥说，“行，那不要可乐，改成两杯扎啤。”说完不忘冲许昕补一句，“你可想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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